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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S SOMETHING ABOUT SETTERS

触手可及 -1

30天挑战 

DAY 1- 假装情侣



岩泉说:“不。”

及川眨了眨眼。

于是岩泉重复:“不。”

“为什么?”及川问,眼神里同时透露出谴责和祈求。岩泉非常清楚当及川开始流露出这两种情绪中的任何一种时,那往往就是岩泉妥协的时刻(当然,岩泉的妥协同样并不那么容易察觉,往往伴随着击打声、语言上的攻击、和及川彻(心灵或)肉体上的受伤),而显然,及川本人也相当明白他能够如何左右岩泉的决定,因为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岩泉坚定地想。这就是为什么他这次绝对不会妥协,尤其在这件事上。

“因为我拒绝满足你的虚荣心。”岩泉回答。然后说,“不,事实上,如果这件事不是因为你觉得你不能输给别人,我也不会答应你。它没有任何道理,我也看不出有任何意义。就是这样。”

及川追着岩泉把他的凳子挪到右边。“它有意义。”他说,声音委屈,“而且这也不是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事实上,”他学习岩泉的语调。“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小岩!这会很有趣,而且它就是那种我们应该在这时候做的事——在毕业前做一次的事!就像结婚前的单身派对!它对你也会很有意义。”他思考了一下。“恩,教育意义,能让你体会到……社会和其他东西。”岩泉转到另一侧收拾东西,及川跟着他倾身,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它非常值得一试。”

“好吧。”岩泉直起身子。“那请你向我解释一下,及川彻,”他喊了他的全名,及川打了个激灵,表情跃跃欲试像是随时准备按下闯关抢答按钮。“——到底在什么概念和平行宇宙里,你必须在高中毕业前去一次gay吧?”

及川看着他。

“呃。”然后他说。“因为我已经骗了他们我成年了?”

 

“而且他们相信了!”

岩泉拎起书包一言不发地走出教室,及川大喊着追上去。

 

 

岩泉一知道他有一天会陷入这个境地。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事实上,从他认识及川彻的那一刻起,他感到他的整个人生就在向他预告并铺垫着,告诉他:你有一天会在这里。

“这里”通常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可以指代在不同场合下及川让他们两人陷入的不同麻烦。但此时此刻,“这里”有一个非常确切的地点:

 

在他们面前,橙色灯光下的“乌鸦”酒吧。从头到脚招摇地宣布着“未成年请立刻掉头离开”,以及在他身边兴奋地垫着脚探头张望,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和紧身牛仔裤的及川彻。

 

在他们出发之前,及川同样坚持让岩泉也换了一身行头,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有着装要求”。

“为什么?”岩泉难以理解。“那是个酒吧,那又不是要去面试。”

“对,而这就是为什么。”及川回答,一边从他的衣柜里翻出东西扔到岩泉头上。“因为没人会想在酒吧里和穿着T恤裤衩的人跳舞——试试这个,这是我去年的衣服,我觉得你穿得下。”

“等这件事结束,及川,”岩泉用警告的语气把那件(这是什么材质?)过于柔软的白色衬衫从他头上扒下来。“你欠我不止一顿拉面。”

 

而这就是岩泉现在的处境。

他穿着及川的衬衫(在岩泉否定了及川给出的前十套穿搭建议后,他们达成共识),但是领子敞开,袖口也整齐地卷到手肘。他穿着及川的牛仔裤(因为岩泉实在无法忍受其他皮质的或者有破洞的或者过于闪亮的东西),但没能阻止及川在他的腰带上加了一串金属链子。他穿着及川的鞋(因为及川坚称岩泉自己的球鞋会在踏入门内的第一刻就被扔出去)——然后他现在还散发着和及川同一个牌子的香水味。

 

他会后悔这件事的。岩泉坚定地想。及川的计划还没有展开第一步,他已经知道他会后悔这整件事

 

“所以。”及川转身,严肃地按住岩泉的肩膀。“让我们最后再过一遍。你是一个经管学生,我是一个法学生,我们都大三——”

“我们都在东京念书。”岩泉翻了翻眼睛。“我们差不多都念着世界上最大众化的专业。我记住了。”

“不。”及川拦住他,“还有呢?”

岩泉看向及川,及川看回来。在他确定及川没有意愿做出任何让步之后,岩泉不情愿地开口。“还有,我们刚刚交往半年,你是我的第一个交往对象,而你也是第一次——”他示意,“想试试另外一边。我们认识很久了,但是刚刚跨出这一步,并且我们都没有经验,所以一切都还处在磨合期。因此,你觉得这会是个好主意,”他挖苦地加重这个词,“让我们来酒吧扩大一下社交圈,或者就只是听取一些建议。”及川点头,岩泉抱起胳膊。“可以了?”

及川挑剔地打量。“我尽量把故事编得接近我们原本的生活,因为这样不容易露馅,”他思考,“但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再丰富一下细节?比如说,我们应该至少规划一下是谁先告白、还有什么时候意识到感情、以及现在我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以为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偷听到足够多别人的生活,而不是把你自己的故事销售出去。”岩泉说,“我很确定没人会要求你说任何你不想说的事情。”

“对,但万一有人问起来呢?”及川坚持。“这就是闲聊中会发生的事!大家互相交代自己的生活——而如果到时候我们回答不上来,那他们肯定就会发现!”他喊道,然后说,“这样,小岩,如果有任何我们还没计划好的事情被问到,你就全部让我来说。”他思考,自己点了点头。“你长得也不像很多话的类型,他们不会起疑的。”

“事实上,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希望我从现在开始就一句话都不用说。”岩泉回答。

“哦,但你不能,”及川眨着眼睛看向他。“你至少要说点什么以体现你对我的爱,小岩!不然我看上去也太可悲了,我就像陷入一段没有得到回应的恋情!”他夸张地闭上眼睛。“而那样会有人把我偷走的!你知道,这是酒吧,人们最喜欢在这里拯救情场失意的可怜人了。”

“随便你怎么说,垃圾川。”岩泉嘟囔。“好的,我会说话的,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绅士优先。”及川欢快地拉开门。

 

当岩泉跨入门内,夹杂着酒精、香水和其他化妆品味道的封闭室内空气灌入他的肺,他和及川究竟在做什么事的认知第一次重击到他。

他们在一个他们不该在的地方,假装成比他们现在大了四岁的成年人,假装成他们正在交往(天,岩泉惊叹地想,他们基本上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并且还即将和几个(及川说是他的朋友,但在岩泉的概念里那就是非常危险的陌生人)显然已经工作的真正的成年人展开一场每时每刻都能让他们露馅的聊天。

他后悔这件事。岩泉想。他已经后悔这件事。他们在违法,他们可能被人盗窃,可能遇到酒吧暴乱,可能卷入斗殴事件,可能第二天醒来就已经躺在医院,身上身无分文只有宿醉者的迷茫——他不想继续想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要求自己在这片他不熟悉的空气中冷静下来:他已经答应了及川,他在答应及川的时候就明白他的朋友要做的事情的性质,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抛下他的朋友。

并且事实上,这也正是岩泉现在会在这里的全部原因。

 

三天前,及川在放学后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兴奋找到岩泉。岩泉过于熟悉及川的那种表情:那或者意味着及川马上要让自己陷入麻烦、马上要让别的什么人陷入麻烦(很有可能那个‘别的什么人’会包括牛岛若利或者影山飞雄)、或者马上让岩泉陷入麻烦。这使得他立刻警觉,但当他听完及川的整个请求之后,岩泉意识到,这次是一个“上述三者都将综合在一起”级别的大麻烦

显然,及川在一家咖啡厅遇到了一个酒吧老板,后者叫黑尾铁朗(岩泉会记住这个名字)他们聊了一阵后感到很投缘,于是黑尾便邀请及川哪天可以来他的酒吧(“因为没有人能拒绝我的魅力!”及川高兴地说,岩泉个人认为这只能证明黑尾非常不靠谱。非常不靠谱,或者非常危险,因为他怎么能看不出及川还未成年?人口贩卖级别的危险)。而及川,身为他这个总是过于自信,而且绝不拒绝挑战的朋友,当然立刻答应下来——直到黑尾提起“哦,但你成年了吧?那不是个清吧。”

“然后你怎么回答的?”岩泉问。

“我怎么能在那时候说我其实没成年?”及川不敢置信地问。“那会多扫兴!”

“除去你确实没有。”岩泉指出。

“对,但我可以蒙混过去。”及川哼哼。“我可以说我是大学生。而且我也确实马上就要成为大学生了。”

“除去你其实没有。”岩泉指出。

及川恼怒地看向他。“你不能那么没趣,小岩!你应该有点冒险精神——你几次能收到这样的邀请?他开了一家酒吧!我们都从来没去过酒吧,真正的酒吧!”他趴在桌子上,可怜地抬起眼睛,“我想去一次,小岩,而且我也想见到他说的其他朋友——他们肯定知道各种各样有趣的事。”

而岩泉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动摇。因为基于他对及川的了解,及川身边确实经常发生这样的事——黑尾铁朗不是第一个,甚至不是最夸张的。

有一次岩泉和及川搭乘电车,他们隔壁坐了一位拎着画材的老人,而在岩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及川已经弯着腰开始和那位老人陷入热烈的聊天。当对方下车时,他们两人每人手里都被塞了三五包零食,而及川甚至给出了他的联络方式——岩泉知道这点,因为一周后他们收到了一副画作,落款工整地印着那位老人的印章,画上明显是那天电车上的及川。

“我要把它裱起来。”及川美滋滋地说。

所以如果及川坐一次电车能收获一张画,那他去一次咖啡厅能收获一个酒吧邀请也实在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有些时候岩泉怀疑不是这个世界比他料想的奇妙,就是及川彻所在的世界比他料想的奇妙。

“好吧。”岩泉缓缓点头,“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他抬起头,看到及川的表情,然后他重新眯起眼睛。“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还有,”及川清了清嗓子。“就是我大概告诉了他——”他比划了一下。“这个。”

“哪个?”

“这个。”及川重复。

“如果你不打算说清楚,你或者可以现在说清楚,或者我也可以先揍你然后你再说清楚。”岩泉平和地回答。

“我也许说了——”于是及川开口,深吸一口气。“我也许对他说了你是我的男朋友然后你会和我一起过去作为我的加一。”他抬起眼睛,仿佛为了弥补什么般加上。“小岩。”

而岩泉只是看着他。

“你什么?”

“我——”

“不,不要重复。”岩泉制止他。“我听见了。”他低下头,保持冷静,试图思考,然后放弃。

岩泉看向及川。“为什么?”

“因为——”

“不,等等。”岩泉再次制止他。他重新思考了一阵,然后抬起头。“说吧。现在我准备好了。”

“好的。”及川小心地开口,绕到椅子另一侧。“所以在我答应他之后,黑尾就说:哦,太好了!我们一般那时候会有几个朋友聚在一起,你不介意再见见其他人吧?于是我说:当然没问题。因为你知道,那种时候我当然只能同意!”及川提高声音,“不然也显得我太没劲了。然后黑尾说:太好了,嘿,你知道我们都会带加一,你有没有想带的人?你也可以带一个。而你知道我当然得说我有!因为不然就显得我好像输了。”他非常严肃地对岩泉点头,岩泉在心里思考及川是怎样活到这么大的。“所以我说:当然。然后黑尾说:太好了,顺带一提,我的朋友们也都和我是一类人,你没问题的,哈哈,对吧?然后你知道我当然只能说——”

岩泉抬起一只手。

“你没问题什么?”他问。

“呃,我当时其实没有明白。”及川在椅子上转动,避开岩泉的视线,“但后面显然他的意思是说他会带他的男朋友一起来,因为他的男朋友社交太少了然后他觉得这会是个好主意——”

岩泉打住他。

“然后你回答了什么?”他一字一句。

及川局促地露出笑容。“你知道,小岩,那种情况下我当然只能说——”

 

“哦!没问题!”及川灿烂地回答。他想了想,补充。“事实上,我也会带我的男友过来!我觉得他也会很高兴认识其他人!”

 

岩泉看向及川。

及川看回来。

岩泉看向及川。

“所以,”然后岩泉开口,“他没有拿一把枪指着你,你也有全部的机会向他解释事情不是他理解得那样。”他盯着及川的眼睛,“但你没有。正相反。你顺着他的话答应,甚至还自由发挥了一些他根本没有提议的事情。”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我有说错吗?”及川诚实地瑟缩了一下。

“为什么?”岩泉放弃地问。

“社交压力。”及川诚恳地回答。

 

“所以,小岩——”几分钟后,及川满怀希望重新开口。

“不。”岩泉回答。

 

然后事情回到现在。

 

岩泉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他被及川说服,也不是因为他真的觉得及川的想法是个“好主意”——而是因为他事实上知道,当及川真的想做什么事的时候,即使岩泉拒绝,他依然会找到一些其他办法完成。

而老实说岩泉不想知道那些其他办法会是什么。

也许及川会试图找到一些其他人来完成他的“计划”。幸运的话那会是他们认识的人,比如松川或者花卷,但岩泉在心里认为如果那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参与进这件事,那都只会增加这件事的混乱程度。不幸的话那会是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比如又一个他刚认识的陌生人。而岩泉的想象只要截止到这里就够了。了解及川,岩泉知道这是他干得出来的事,及川一旦定下一个目标后的执着往往会让他忽略一些潜在的危险,不论那是训练超过他身体可以承受的极限,或者是认真思考一下赴一些他不了解的人的约可能会让他出现在第二天的新闻上,失踪或者死亡的那种新闻。

 

所以坦白而言,他担心及川。

岩泉没办法背叛及川,去向他的父母通风报信来阻止他们小儿子的冒险举动,但他也同样不能让上述任何一种可能成为现实。他没办法忍受在他知情的情况下让及川一个人来这样鱼龙混杂的酒吧,或者跟着任何一个他定义为“不够格”的同行者。

因此,即使岩泉真的完全不想也没兴趣成为这件事的任何一部分——至少现在他在这里。至少如果及川发生任何事,他不是孤立无援,又或者至少如果及川任何事发生了,岩泉还在可以阻止他的范围内。

就像他一直做得那样。

 

岩泉转过头,看到及川对着室内的吧台和灯光下的人群亮起眼睛,现在他可以明白为什么及川一定坚持让岩泉换上他的衣服——如果岩泉穿着他自己的衣服,他会和整个环境更格格不入。这里的每个人看起来都至少花了一个小时打扮自己。

不过这个地方也和岩泉想象得有差距。他没有看到通常这种地方会有的门口安保,没有人查他们的证件(这倒是让岩泉更担忧这个地方的安全性),而室内装潢也比岩泉想象中朴素。他确实看到了一个舞池,还有后面供乐手演奏的舞台(现在上面还没人),但音响里只是放着较为舒缓的音乐,没有他预想中五光十色的灯光,还有癫狂的人群。事实上,这整个地方都过于安静了——他的目光从吧台扫到卡座,他能看到的顾客不超过十个人,也许是因为他们来得较早,还没有到真正的夜生活时间。

根据及川的描述,他以为他们会来一个俱乐部。他至少准备好面对烟酒和身上贴着亮片的人群,但或许因为这是宫城县,所以俱乐部也变得更加温和?岩泉看向及川,试图用目光询问“我们来对地方了吗?”,但眼前的景象似乎并没有打消及川的积极性,他的视线转了一圈,然后立刻灿烂地朝一个地方招手。

 

从岩泉的角度,他能看到一个人从卡座那边站起来,那是一个黑色头发的男人,有着非常张狂的发型,而且看起来比及川还高。他的装扮再次让岩泉庆幸及川的决定,他至少看到了两个耳骨钉,还有他脖子上到底挂的是什么?那个男人(黑尾铁朗,岩泉猜测)从座位上走出来,他张开双手,露出一个笑容。

“嘿!你们找到这里了!”他喊道。

 

所以那就是黑尾铁朗。

 

“哦,这里没那么难找!”及川回答。他快步走过去,和黑尾拥抱了一下。他看起来很高兴,而且就岩泉的看法而言,还非常让人难以理解地立刻就融入了这个环境。“我们只是跟着招牌过来。”

“我一直告诉大地他还可以把那个招牌再做更显眼一点。”黑尾大笑,他后看向及川身后。“那我猜这位就是——”

“这是小岩。”及川立刻凑到岩泉身边,非常自然地用一只手环住岩泉的腰,岩泉在心里思考他不知道及川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入戏的。“我的男友。”他咯咯笑起来,歪过头在岩泉脖子上飞快地停了一下,及川没有真的亲上去,但岩泉知道他有一秒心跳绝对加快了。和及川彻成为朋友从各种意义上都对他的健康没有好处。

“岩泉。”岩泉伸出手,在心里祈祷黑尾不要也和他拥抱,同时在及川的手臂中挣扎了一下。并不是说他缺少和及川的肢体接触,事实上,他很习惯和及川各种各样的肢体接触(包括揍他),但在此之前他们从没有过这样的接触。没有过包含这种含义的接触,也没有在这种场合下,并且这个姿势让他清楚地感到及川比他高——五厘米。岩泉诅咒这点。

“岩泉。”黑尾咧嘴。他看上去好像明白了岩泉的心愿,又或许只是及川这样的姿势单纯让他无法把岩泉剥离出来。他握住岩泉伸出的手,但依然相当不必要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在这之前一直在想是要怎样的幸运儿才能找到及川,”他露齿一笑,“但显然,现在我得说,你们都很幸运。”他打量岩泉,随后对上岩泉的视线。“很高兴认识你。”

幸运?黑尾没有了解到及川的冰山一角。

“谢谢。”岩泉简短地回答。及川则夸张地叹了口气。

“小岩很棒,是吧?”他叹息着说。‘你的手还在我的腰上,’岩泉想提醒他这一点,‘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它拿走?’“但他就是太古板了,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如果不是我硬把他拉出来,他今天都绝对不会在这里!”及川低下头,侧着看向岩泉,像在评判他此刻的表情。“你看,他穿得甚至还是我的衣服。”

“哦,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黑尾回答。“找个和你身材相近的人,你就拥有了两个衣柜!”他眨眼,及川跟着他笑起来,这有什么好笑的?“说到这个,我不得不羡慕你们。”黑尾遗憾地说。“我和研磨就没法这么做。”他转过头,“是不是,研磨?”

而这时岩泉才注意到卡座上还有一个人。那是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的小个子,穿着一件宽松的兜帽衫(等等,现在那个“着装要求”到哪里去了?),他缩在座位上,截止到刚才为止甚至没有站起来。

研磨从他的手机上抬起头,他的视线短暂地停留在及川和岩泉身上。“你们好。”

“及川,岩泉,”黑尾示意。“研磨。研磨,及川,岩泉。”

岩泉和研磨朝对方点了点头。及川则惊呼。“你看起来好小!”他对研磨说。“你也是学生吗?”

“26。”研磨回答,滑回他自己的位置。

黑尾笑起来。“研磨真的看不出年龄,是不是?他有时候会帮我看酒吧,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他是个原画设计师。”他解释,研磨看起来则已经没有对他们的对话投入过多注意。

“酷。”及川睁大眼睛。黑尾让出位置,他和岩泉在他们对面坐下。“我一直觉得那是个很磨人的职业。”

“游戏行业没有轻松的。”黑尾赞同。当他也坐下后,研磨几乎立刻从他原本的地方侧到了黑尾身上,而黑尾看起来也完全没有被这个举动困扰。他伸出手环住研磨的肩膀,心不在焉地拍着他的头发。及川看了眼他们,转过身看岩泉,眼神里透露出:我们也该做点类似的事。岩泉朝及川瞪了回去,眼神表达的意思是:你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于是及川妥协,但是朝岩泉靠得更近了一点。“所以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说其他人都会很想见你们?”黑尾笑着问,伸出手晃了晃桌上的杯子。“大学生!我得想想那是多么久远的记忆。我们都需要一点年轻血液。”

岩泉斜过眼看及川,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心虚。但显然及川会在这件事上让他失望,他毫无动摇地眨了眨眼,轻松地说。“哦,但我们也快毕业了。”

我们没有快毕业,混蛋川。岩泉在心里说。我们确实快高中毕业了。

“没错。”黑尾点头,他喝了一口他杯子里的饮品,然后想起来什么。“看看我!”他说。“说了这么多,还没给你们两个点喝的。”他朝吧台那边打了个响指,然后转身问及川。“你们要点什么?”

及川不假思索地给出了一个岩泉从没听过的名字,岩泉思考了一阵然后嘟囔出一句“一样。”他在心里希望及川真的做了调查,并且知道他在点什么——而且最好那个东西没有太多酒精。岩泉并不是没尝过酒(像所有没到年龄的小孩,当他的父母开聚会时,他总有机会偷偷试一点)但他还从没真的喝过酒。岩泉不知道他的酒品如何,而且说实话他更担心及川。他确实做过要真的背一个喝醉的及川回去的准备,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事情不会进展成那样。

“不错的选择。”黑尾露齿一笑,而这让岩泉陷入紧张。虽然他觉得及川至少明白些道理,但他不确定及川会不会为了逞强而故意点什么度数很高的东西。他试图在桌子底下踹及川一脚,但在他能这么做之前,仿佛感受到他的顾虑,及川突然转过头。

‘放心。’他朝岩泉眨眨眼。

于是岩泉想起来尽管他有十几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他应该照顾及川——他同时也有十几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及川值得他的信任。

他朝后坐了坐,用眼神回敬及川:你最好别做任何你会后悔的事。而及川笑起来,眼睛愉快地在光线下眯起:小岩你是我的老妈吗?

——或者类似的含义。

于是岩泉踹了及川。

 

“所以,说说你们。”服务生离开后,黑尾把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你们快毕业了,”他示意。“你们有什么计划?会回宫城吗?”

“我现在在一家事务所实习,”及川流畅地回答。岩泉在心里想认真的?“小岩倒是有考虑过回来,但我说服了他不这么做。”他灿烂地笑起来,把头歪到岩泉的肩膀上。“我们现在都在准备读研。”

“哦,那不错。”黑尾点头。“所以你们会继续留在东京?”

“我们还没有决定好。”及川转过身,看向岩泉,像是在确认。“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会申请同一所学校。我们现在至少在一座城市,但老实说即使这样都让我感觉受够了。”他叹气。“你知道,我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几乎没有分开来过——这已经是我们保持过得最远的距离了。我希望我们到时候可以在学校外面找个地方一起住。”

“长距离不会是你想尝试的东西。”黑尾赞同。“你们在一起规划你们的生活,我觉得这是件好事,而且我也觉得是你们需要踏出的第一步。我在身边见过很多从朋友走到一起的例子,”他示意,“就像你们一样,而他们总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如何去调整新关系所带来的边界。你看,当你们是朋友的时候,你们会去为了对方调整规划,但你们依然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而当你们进入这个新关系时,”他用手比划。“你们就要开始习惯作为一个整体去思考。同居我认为是一个很好的尝试,它能检验出很多问题,也能让你们对你们的未来有个更清晰的认知。嘿,我也在东京呆过很长时间,如果你们最后还是决定留在东京的话,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我们有时候会回去。”

“太好了!”及川热切地说。“在一个城市里有朋友总是好的。”

“你可以打赌。”黑尾同意。

“你真的应该庆幸我们遇到了黑尾,不是吗,小岩?”及川高兴地转过头,他的眼睛里跳跃着切实的喜悦,而岩泉全部能想到的只有:什么鬼?

他不确定及川是过于入戏,还是只是很享受表演,又或者他真的觉得黑尾说得有道理?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岩泉其实想反驳黑尾的话——他和及川把他们作为一个整体去考虑未来规划。他们没能去一个学校,但他们也确保了他们去的地方不太远。

不过这点及川说了实话:这确实会是他们从认识以来分开最远的一次。老实说,岩泉还不太能想象那样的场景。他和及川很可能只能一天见一次,或者事实上,一周见一次,如果学业忙起来的话甚至是一个月见一次。他得开始习惯他们不会一天有十个小时都能见到彼此,每天从一起顺路上学,再到回到他们某个人的家里一同完成作业。这会是个很大的变化,岩泉并非没有想到这点,但他还尚未和及川讨论过。严肃地讨论这样一件事有点不像他们。他们认识太久,好像总是能潜移默化地明白对方的需求,以至于久而久之这样的念头都不再滑过岩泉的脑海。但现在思考,或许他的确应该和及川聊聊这件事。

“是的。”岩泉点头,决定既然及川可以做到,那他也可以把这个对话维持下去。“谢谢。”他对黑尾说。

黑尾感兴趣地撑着下巴。“小意思。”他说。




我:*还有一百八十个坑没填*

同时我:*写了个新的*

抱歉我写个prompt还要分上下,但这篇实在太长了,你们现在看到的已经是9k字,而它还完全没展开lm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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