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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S SOMETHING ABOUT SETTERS

触手可及 -2

30天挑战 

DAY 1- 假装情侣


“为什么?”岩泉放弃地问。

“社交压力。”及川诚恳地回答。


1

 

“你说过还会有其他人来,是吧?”及川问。他们的饮品被端上来。岩泉非常谨慎地尝了一口那个东西——它看起来五颜六色,还有一把小纸伞在边上。它的味道事实上还不错,岩泉惊讶地发现。他尝不到太多酒精的味道,反而只是像果汁——太甜了,是及川会喜欢的类型。

他又喝了一口。

“对,还有四个人,不过说实话,我不知道其中两个会不会来。”黑尾回答。“因为他俩的工作关系。其中一个是我非常好的朋友——但让我们说他的工作时间和休闲时间撞了。”他促狭地眨眼。“他在另一家俱乐部做安保。”

“就像那种安保?”及川问,他们现在都放松下来。及川靠在座位上,一只手闲散地敲着桌子,另一只手放在岩泉的腿上。岩泉放弃去纠正他。“那种站在门口,能把人拦下来,还能直接说‘别穿成圣诞老人进来,先生’的?”

黑尾笑起来。“差不多。”

“那他一定很强壮。”及川评价。“他肯定还见过各种无理取闹的事情。”

“哦,想找到世界上见过的奇闻异事最多的人?那你找对了。”黑尾大笑。“我从他那儿听到过很多故事,不过我猜最好的还是等他来了让他自己告诉你。他很擅长讲这些,我觉得他甚至有一个他最喜欢的轶事列表。顺带一提,如果你想去他工作的那家俱乐部——那家事实上很不错,即使是工作日的晚上你都能看到人们排一个小时的队等待进去——我可以找机会再带你们去。”他说,然后补充。“不过放心,只要你们能保持今天穿着的水准,即使是木兔也不会把你们拦下来。你的衣品很不错。”

“谢谢。”及川高兴地说。

“我从不拒绝赞扬我看到的时尚。”黑尾咧嘴。

 

这样的交流持续了一会。主要是黑尾和及川在说话,岩泉则和研磨在沉默中逐渐获得了一种舒适的默契:

研磨慢慢从靠在黑尾身上转为趴在桌子上摆弄手机,岩泉在礼貌范围内观察着他的举动,而研磨看起来对此并不介意。岩泉注意到他在完成一些操作时甚至会朝岩泉的方向看一眼,就像在向他展示他为什么这么做。于是岩泉也会点头回应,当研磨彻底完成一个关卡,他将手机转过来给岩泉看,他们对视一眼,共同分享无声的快乐。

 

而除此之外,岩泉花了全部时间思考先前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灯光,也许是因为黑尾和及川断断续续的交流,也许是因为他终于在高中的最后几天,不再需要操心学业和球队——岩泉意识到黑尾的话事实上真的进入了他的脑海。

“这是他们即将保持最远的距离”

“长距离不会是你想尝试的东西”

如果一个小时车程真的称得上长距离的话,岩泉想。

 

岩泉知道及川有一整套“大学是尝试的时间”理论。早在去年暑假,他就已经开始在他耳边喋喋不休所有他进入大学后要去尝试的事情。

“我们绝对要翘一次课。”及川坚定地说,扳着手指,“哦!还有替另外一个人报道!我得试试我能把你的声音学到多像,”他清了清嗓子,在他能发出任何声音之前岩泉打了他。

“你能不能不要在入学前就考虑这种事情?”岩泉问。

“当然!你怎么可能以为我真的会一直翘课?我的自尊不会允许我的成绩在4.0之下。”及川自顾自点头。“但这种事情你总得做一次。哦!还有我们应该测试一次那个!”

“哪个?”岩泉问,感到相当疲惫。

“弄清楚你的酒精极限。”及川严肃地说。“你必须得知道,对吧?以及你醉了究竟是怎样的——我把这全部计划好了。”他在原地蹦了一下。“我们会搞很多酒精,然后呆在宿舍里,一直喝到我们都烂醉,同时还得把这些都录下来!以防我们第二天都忘了。而这个我必须和你做,小岩,也只能和你做,因为我绝不能容忍我在不认识的人面前喝醉毁了我的形象!”

“就像你有任何形象。”岩泉嘀咕。

“我受伤了!”及川控诉,从后面扑到岩泉身上,岩泉奋力把他抖下来,但及川比他高的事实让这件事变得更困难。“哦——还有那个。”然后他说,突然停下来,导致岩泉也一时忘记借这个机会脱身。

“什么?”岩泉问。

于是及川宣布:“我必须得亲一次男孩。”

“什么?”岩泉问。

“只有这样才公平。”及川说,他松开手,站到岩泉面前,“我一直只和女孩交往,是吧?但那只是因为大家都认为这是合理的,而如果我不试一次——我怎么能知道我真的喜欢女孩?大学是尝试的时间。”他强调。“只有这样我才对得起那潜在的另一半可以享受到我的完美的人口。”

岩泉看向他。

“但这不是那种,你在十四岁就应该知道的事?”然后他问。“我是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对吧?这不该是那种你试了才知道的事。”

及川看向他。

他们之间少见地沉默了一阵,然后及川耸肩。

“我不知道,小岩。”他回答。“我觉得有些事你真的得试了才知道。”

 

现在思考,岩泉感到他应该意识到他们怎样自然而然地在规划未来时将对方囊括了进来——完全没考虑他们可能并不会去同一个地方。(事实上,岩泉考虑过。他怀疑及川也有。但他从没允许自己过多地思考那个可能性——因为他没有那个时间,并且在事情发生之前杞人忧天不是岩泉的风格。他怀疑及川也是这样。)

他们在选择学校时没有进行讨论,也没有明确说过“让我们离得近一点”,但他们彼此都清楚对方准备和考虑的每一个步骤,所以岩泉确定他和及川都根据对方的决定做了调整。

而最终,当他们的录取结果出来(横滨和东京,真的没有那么远)。及川对着桌面思考了几分钟,然后第二天欢快地拿着一整张谷歌地图和列车车次表过来。

“我至少找到了六种方式让我们可以非常便捷地见面!”他高兴地说。“我宣布我的所有计划都保留原样!”

“我挺确定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你先思考。”岩泉回答,就像他惯常做得那样没有允许及川的洋洋自得膨胀。

只是这次,在他们和平常无异的闲聊之下,他知道他有个更好的理由:

 

因为岩泉事实上清楚事情无法保留原样。

 

事情不会保持原样。

这是个事实。

 

不论及川看上去有多自信,或者制定了多少他自称“天衣无缝”的计划——当及川又因为学业或社团将自己逼到极限的时候,岩泉不会能够在那里制止他。他或许能够从及川的语气和他讲述的经历中判断出他的朋友需要帮助,但他们不再是一张桌子或者一条街的距离。当及川又因为天知道什么理由有一些突发奇想的冒险(不论那是翘课、酒吧、或者任何别的),岩泉不再会是他触手可及能抓到的第一个人。当然,他总可以事后听及川告诉他他的经历,但那将永远和他事实上在那里并和及川一起亲身经历非常不同。

岩泉并不认为这会影响到他们的友谊,他确定他们的关系可以坚持住这样一点挑战,但那确实会让他们错过一些东西。并不多,但足够在此时此刻让岩泉感到一丝悲哀。

他从未对自己承认,但他有时候会想象假如未来某刻他从他们的通讯中意识到及川状况不对,而他仅仅没办法赶过去。他会想象假如未来某刻他无法像现在这样只需一眼就明白及川的处境,因为那时候他根本没办法一眼看到及川。他会想象未来某刻(也许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挣扎)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终将展开对方不知道的全新生活,他们会有对方完全不认识的新朋友,和完全不重合的生活圈。

有一天及川会拉着他的大学室友喝醉,会和他小组合作的同学翘课,会和他同系的朋友出去狂欢。在过去所有这些人都是岩泉。在未来所有这些人都不会是岩泉。及川可以去弄垮他的身体、可以去成为最优秀的、可以去惹出他难以承担的事、可以去克服没有人能克服的,及川可以去尝试所有他想尝试的,去亲他所有想亲的人,去追寻他人生的极限——而那时候岩泉不会在那里。

他将知道他的生活,但不再能像现在一样参与,他将依然可以干涉,但不再能像现在这样有效。


总有一天,他想,他和及川都会意识到当他们需要什么人的时候,他们不再会是那个最近也最佳的选择。他们已经拥有的不会因此减弱,但他们不会再拥有那么多新的。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那种“需要用一半的时间来跟进对方的生活,再一半的时间来怀旧”的朋友,这并不糟糕,这事实上应该是他们友谊的证明,但这让岩泉感到恐惧。

 

因此,如果岩泉足够坦诚,他会承认他此刻出现在这里不仅是因为他担心及川的安全。有另一个更小的声音在对他说:不要错过你还能拥有的。

不要错过他还在及川身边,他们还能顺理成章地留下最离奇回忆的最后机会。

 

因为如果他错过的话,岩泉想,下一次在这个位置的人就不会是他。

 

“——所以最后我们不得不多花了两个小时。”及川说。他转过身,看向岩泉。“是不是,小岩?”

 

于是岩泉抬起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桌上的另外三个人都在看着他。

 

黑尾的目光像是觉得他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乐子,他感兴趣地看着岩泉,一只手撑着下巴,嘴角挂着从他们见面开始就一直有的微笑。研磨在他的正对面,轻微地侧过了屏幕,浅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出光芒,岩泉不舒服地感到那点光芒仿佛可以直接看穿他的思想。

但上面两道目光没有一个比得过最后一个。及川彻歪着头,完全凑到了岩泉跟前,他的眼睛明亮地在岩泉面前眨了眨——这让岩泉几乎立刻清晰地回忆起他刚才在思考什么。他能感到及川的呼吸。

 

“小岩?”及川重复了一遍,然后突然拉远距离。“小岩完全没有在听我们在说什么!”他抱怨。

“我也不会怪他。”黑尾声明,高深莫测地晃了晃杯子。“我们的话题不对他的胃口。如果泽村在这里会好很多,”他拿起手机,“事实上,我觉得他也该来了——哦!”他喊出来。“我错过了泽村的电话。”黑尾站起身,示意,“马上回来。”

他走向出口,及川立刻转身,扳过岩泉的肩膀。

“你还好吗?”他问,在灯光下审视岩泉的表情。“如果你真的很不想呆在这里,我们可以先离开。我会说你身体不舒服或者什么的。”

岩泉想问:但这不是你想来的吗?而且什么时候及川会在他真的很想完成的事情上半途放弃,即使那个阻止他的人是岩泉?他正要开口,然后他想起来——这确实不是平常的及川。

这是正在试图努力装成一个贴心男友的及川,当然他会做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岩泉看向及川,一时间难以分辨他眼里的光芒是因为光照还是岩泉的错觉。有一瞬间,他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不确定是因为他沉浸在思绪中忘记了他们正扮演的身份,还是因为及川显然在这种事上也要追求尽善尽美。

 

“我没事。”岩泉嘀咕。“我就是不知道你们在聊什么。”

“我们可以聊你感兴趣的!”及川急切地说,他侧得更多,也离岩泉更近,“你应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小岩,你不能总是这样。”他看向岩泉,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有些委屈(为什么及川要感到委屈?)“你不能总觉得你应该照顾我——我和你一样能看出来你在想些什么,而你应该把它们说出来!”他大声说。“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想要照顾你的感受,而且我可以做到!”

而岩泉全部能做得只是看着及川。


认真的?他想。当他们在这里的全部原因就是因为及川强行任性地把岩泉拉进了他的奇思妙想——他现在真的在和他说这些?

 

如果这是他们平常的对话,岩泉会毫不留情地指出及川的自相矛盾,他会回敬回去,很可能还会揍他,而及川会感到委屈,辩解,很可能伴随着一些“我没有在说具体的这件事!”或者“你知道我本意是好的,小岩!”的反驳,然后最终他们会达成共识——及川会知道岩泉并不真的对他生气,而岩泉会让及川感受到他事实上对及川的考虑感到高兴。他们之间有这种不成文的约定,让他们彼此都知道不论他们在表面上表达怎样的异议,那实际上源于他们长期以来最深层的接纳。不论他们围绕什么展开纷争,不论他们的纷争是否得到双方都满意的妥协,他们心知肚明没有什么能让他们真正放弃对方,而因此他们才能保持他们这样的关系直到现在,互相成为对方的制约和反对。


但此时此刻,岩泉不知道他该用什么方式回答及川。他不能直接说“用你的脚后跟想一想当你说这个蠢主意时我说了多少次拒绝,垃圾川,然后再想想你刚才说了什么?”因为这会一,直接暴露他们的计划(而研磨依然坐在他们对面,并且岩泉发誓他在观察他们),二,岩泉现在应该和及川陷入恋爱,对吧?恋爱中的人们对这种话应该有什么反应?岩泉猜测他们至少不会直接对着另一个的脸吼回去。

他知道如果这是那些跟在及川身后的女孩,她们很可能会对此相当受用,或许会立刻融化在及川表现出来的关心中,但及川不可能指望岩泉像那样对他——等等。岩泉眯起眼睛。又或者,了解及川,也许这就是他的意图。他故意在这个时候这么说,只为了看岩泉在不能揍他和拆台的情况下会怎么做。

他打量及川的表情,试图在那张完美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促狭和捉弄。他没有,及川的眼睛流露着真诚的焦急和担忧,但这在他的预料之中,及川向来在这种方面毫无必要地擅长。

他是故意的。岩泉阴暗地想。这个混蛋。

 

“呃,好吧。”岩泉回答,嘟囔。他朝后退了一点,在研磨看不到的地方用眼神表达: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死定了,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就会揍你。“我会说更多的。”

但及川看上去仿佛完全没收到他传递的威胁。“真的?”他执着地问,“你保证,小岩?”

“我保证。”岩泉翻了翻眼睛。

“即使是那种你觉得我没必要知道的事?即使是那种你觉得你可以自己处理好的事?”及川紧追不舍。“即使是那种你不想告诉我的事?”

“对,所有这些。”岩泉回答,开始感到恼怒。如果及川想从现在的情况中获得一些乐趣,那他绝对也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岩泉配合了。他还想得到什么?

“我觉得你在敷衍我,小岩。”及川说,一眨不眨地看着岩泉。“这不是你真的想给的回答。”

而这就是那个晚上及川能挑战岩泉极限的最后一次。

 

岩泉在那一刻决定,无论在哪个平行宇宙里他真的在和及川彻交往——他都依然会揍他。岩泉不会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的完美男友,他会揍他,他们的相处很可能会和现在没有太大区别。

再说,及川确实说了什么应该把这一切编得贴近现实,对吧?那岩泉现在就在贴近现实,而及川应该在把岩泉拉下水的那一刻就预料到这点。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的话。”他恼怒地回答。“那我现在的感受就是我希望你不要再这样问我。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一个你可以从别人身上逼出来的回答,而我也不是你的学业或者训练——如果你足够努力,我就一定能给到你想要的。我以为你比这聪明,及川,”他瞪过去,“如果你真的觉得有什么需要被讨论,我们有更好的方式和时间地点来解决这个问题。”

及川眨了眨眼。

 

一时间,岩泉思考他是不是搞砸了,但立刻他意识到:不,他没有。

他没有,而且他们听起来真的像一对吵架的情侣,岩泉不可思议地想。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思考着怎么配合及川,因为显然,他就按照他们平时的方式相处也可以完成这场假装——也许他事实上很擅长这件事。

他很擅长假扮成及川的男友。这真是个奇怪的想法。

 

及川看向他。岩泉准备好及川会也像往常再给出下一轮抱怨——但及川只是看着他。

然后他笑起来。

愤怒完全从岩泉身上消失,他只感到彻头彻尾的迷茫。

“你看,你做到了,小岩!”及川大笑。“老天,整个晚上的第一句真心话!天知道我花了多少努力才把它从你脑子里逼出来。”他叹息,靠回他自己的座位上,肩膀擦过岩泉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社交的人,但你真的可以放松下来,小岩,就像平时那样,你不用感到你需要为了我的缘故在这里忍受一些你不感兴趣的东西。”为了他的缘故?及川毫无疑问懂得怎么给自己贴金。“我知道确实是我拉你出来的,但我这么做也是因为我希望你也能度过一个好时间。”及川说,轻轻碰了一下岩泉,手停在岩泉耳朵后面。“这应该是一件有趣的事,一件我们可以一起做的有趣的事,记得吗?”他轻声说,手指在岩泉耳朵后面刮了一下,而岩泉甚至没对此退缩,几个小时就已经让他那么快地习惯了及川在一个全新的层面上骚扰他的个人空间。

“我希望你高兴。”及川说。

 

而现在,岩泉真的不确定及川是依然在以他们扮演的身份说话,还是事实上在对岩泉说。

或许两者都有,因为他确实记得及川在游说他时怎样强调这应该是“一件有趣的事”,岩泉怎样也能“从中获益”,以及它如何富含“教育意义”。

而如果及川都这么说了,那也没有任何道理岩泉还要继续拘束自己。


“好吧,”岩泉回答,耸肩。他瞥了一眼及川,或者那一瞥更像一个瞪视。“如果你更乐意在其他人面前出糗的话,垃圾川。”

及川大笑。


“就是这样,小岩!”他快活地说,“我都不知道我会想念你叫那个名字——但你终于更像你自己了!”他说,随后向前倾身。在岩泉能理解他要做什么之前,及川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岩泉瞪着他。

 

“你知道我爱你,对吧,小岩?”及川弯起眼睛,灯光穿过他垂下的睫毛。

 

他会揍他,岩泉想。当然,等这整件事结束之后。



tbc




我猜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及川到底在玩什么了?

抱歉这篇写得比上篇还赶,但我真的在很努力写完它>>0 以及,我给了它一个标题,虽然起得和我的其他标题一样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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